·民国paro

·伪街头混混冰x国文先生秋

·HE

  民国辛巳年，时局动荡，豺狼遍地。

“沈先生，下班了这是？”

“嗯，回家歇着”

   沈清秋低头收好了讲义放在包中，扶了扶险些滑落的眼镜，推门出了教员室。

   他是不喜欢热闹的人，学校和家隔着的那条街，像是个无法逾越的鸿沟，把上海的纸醉金迷挡在外面，街上偶有几个拉黄包车的走过，上头坐着个唇色亮丽的女人，旗袍细细绣着些碎花，拿着面小镜子，大概在看眉形画的如何。

   公共租界里的人，大抵都嗅不到外头的硝烟。

   这样的女人，千人一面。

   沈清秋第一次环视这个他待了两年的城，那时他不顾教授挽留执意回国，渴望做些什么，却是在租界内教书，周遭事物行事与求学那地方无二，想来都有些讽刺。

   但每当他站在三尺讲台前，望着下头那几双熠熠生辉的眼睛，忽然就都释怀了。

   转角处似有声响，沈清秋扭头一看，原是些小无赖在打架，三三两两混在一起，望起来混乱的很，他也懒得管闲事，索性提了速度往前走。

“有种你们就打死我。”

   这声不大，在一片嘈杂声中很难听清，沈清秋却听了个真切，循声望去，有一人躺在地上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在流血，低垂着头了无生机的样子。

   仰起头来，面色极其冷峻，眼神如一道寒光扫向身前那行人，那些人本打算要走了，听了这句话又骂骂咧咧的开始拳打脚踢。

   像是不忍，沈清秋停下脚步，走向那边。混混们惯会察言观色，看这一身着装，再配上几分严肃的眼神，让那群人你看看我看看，倒是作鸟兽散了。沈清秋忙扶起地上的少年，来不及细想，便背回了家中。

   这小子看起来瘦弱，背起来却挺重，走到家中，将那人放到沙发上，沈清秋已然气喘吁吁。

   躺在椅子上休息片刻，就去拿毛巾为少年拭干脸上血迹。转身，少年已站起走到了门口，步伐踉跄，却还是执拗的继续走着。

“站住，这样满面血污出去，人家以为你杀人了”

   少年这厢停下，似乎在思索这句话的道理。于是转身，打量着面前这人，一脸斯文书生样，大概是因为背了自己回来喘气还有些不匀，再用目光扫向这间屋子，看到了几本书，眼前这人，估计是喝过几年洋墨水。

   看他转身坐下，沈清秋边擦拭边一脸和煦的问他。

“小朋友，你叫什么名字啊”

   听到这个称呼，少年抽搐了下眉角，然后默然不语。

“你要是不说，我就一直叫你小朋友了。”

   少年这才缓缓蹦出两个字。

“冰河”

“没有姓？”

   冰河不说话了，沈清秋暗想哪有人刚认识就叫的那么亲密，感觉有点奇怪，不过既然这人愿意，他还不好意思什么。

   后来便任着沈清秋蹂躏他的脸，直到面孔恢复白白净净。

   夜色如墨，沈清秋已然睡着，在讲台上站了快一天，回家路上又捡回个小孩，能不累吗。

   冰河从给他睡的沙发上起身，走向阳台，望着被婆娑树影遮住，隐约露出的月光，须臾回头，望见仍在椅子上的包里一张教案露出，凑近些才勉强看清上面的署名。

“沈清秋”

   倒是个好名字，叫人想起街上那排梧桐树，宿雨过后满地枯黄的落叶，踩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
   也许这时，秋天就来了吧。

  天色泛白时他才滚回沙发上去，再一次醒来时，仿佛能嗅到暖暖的阳光味道和清粥的香气。

   沈清秋刚把粥盛好放在桌子上，拿袖口擦了擦额头的薄汗，转头看见洛冰河醒，叫他过来吃早饭。

    白粥上细细撒了些手工肉松，在阳光下卖相极是好看。毕竟沈清秋身在异国他乡时，成天面对着马铃薯，唯一拿手的就是熬粥了。

   洛冰河慢慢喝着粥，望着对座沈清秋今天上身是英伦风的褐色格子衬衫，袖口微微挽起，正在低头喝粥，忽然想起了什么，抬眸开口。

 “早些回家吧，别让家里人担心”
   
   当听到“家里人担心”几字时，洛冰河眼神似乎变得黯淡，又想扯扯嘴角自嘲。沈清秋讲完后继续埋头喝粥，没发觉他这样的神情。

 “好”

   他走向门口，跨出门槛前又回头。

 “沈先生，再见”